青铜器组合摄影探析

所属类别: 铜器.瓷器 | 作者:王蔚波 | 来源: 收藏2015第8期 |  2015-08-19 16:5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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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器组合摄影,是将多件铜器有关联地组合在一起,进行的一种摄影创作活动,文物摄影可以说是考古学及文物鉴赏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文章跨越商代、西周、春秋战国及东汉几个时期,纵横礼乐、酒食相关内容,围绕文物特征、创作构思、拍摄角度、背景处理、光线运用等主要方面,以摄影家本人创作的数幅作品为例,对青铜器组合摄影进行了较为全面的论述。

青铜器,主要是指古代用铜锡合金制作的器物,包括炊器、食器、酒器、水器、乐器、兵器、铜镜、带钩、车马饰、农具、工具和度量衡器等,以商周时期最为流行且精美。虽然从目前考古资料来看,中国铜器的出现,晚于世界上其他一些地方,但是就其使用规模、铸造工艺、造型艺术及品种而言,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与中国古代铜器相比。这也是中国古代铜器在世界艺术史上占有独特地位,并引起普遍重视的原因之一。
公元前21世纪,中国进入青铜时代,在商周奴隶制社会,青铜器是贵族代表身份的礼器。古代青铜艺术,造型丰富,种类繁多,纹饰精美,技术高超,是中国历史上最为灿烂的文化遗产之一。因此,青铜器组合摄影,可以说是文物摄影中的重中之重。青铜器组合摄影,是将多件铜器按出土地点或藏品种类等,有关联地组合在一起,进行的一种摄影创作活动。其难度较大,也最费功夫,全靠作者自己来构思组合画面,所以青铜器组合摄影,最能体现摄影师的专业水平和综合素质。笔者在多年的文物摄影实践中,逐渐意识到青铜器组合摄影的重要性,并对其进行了一些尝试性研究。在此,本文仅以笔者创作的数幅作品为例,对青铜器组合摄影进行简要分析和论述。
 

一、商代窖藏青铜器组合


1996年2月,郑州南顺城街商代窖藏坑出土一组12件青铜器;1997年8月,修复基本完成后,笔者创作拍摄了这幅青铜器组合作品。其中铜鼎形体较大,而铜爵和戈、钺相对较小,具有一定组合拍摄难度。四件大鼎一字排开,具有列鼎性质,几乎快要占满整个摄影室的宽度,摆放在台面上拍摄,显然不太现实。一是没有那么大的摄影台,二是承受不了重量,三是也没有那么宽的背景纸或布。于是,我们只好决定将其摆放在摄影室的地板上进行拍摄。在摆放铜方鼎时,笔者选择了稍正偏侧的角度,这样便能看到两个面、两个耳,四只鼎腿相互不会重叠,立体感强。而爵、斝类器物,则要相应表现出三足、鋬以及菌状柱,爵还要强调其流尾。铜鉴形状极像一个大碗,大口,深腹,圈足,出土时已挤压变形,摆放时要观察选择其不很变形的角度。戈、钺类小件器物,平放不太起眼,立起摆放,较为醒目。前排与后排器物在摆放时,要注意既有重叠,又有交错,以不影响大鼎的主要器形为宜。背景本应考虑与水泥地板相近似的灰色背景纸或布,连接垂挂于墙壁,虽然不能避免墙体与地板之间的缝隙,但毕竟整体色调要统一些。但因为文物摄影牵涉人多面广,时间有限,所以只好利用摄影室原有遮挡墙壁的红布衬托,这样虽然画面颜色有点鲜艳,不太协调,但后期制作时仍可褪底并更换背景。在光线处理上,以左边为主光,右边作辅助光,光比略强,反差较大,目的是想避免平淡无奇,给人一种更加立体的视觉效果。虽然这幅作品仍然存在着不少缺憾,但如今却已成为孤本绝版,因为这组青铜器现在分属不同的三家文博单位,要想重新组合在一起拍摄确实不易。这幅作品创作问世以来,曾被多部书籍画册刊登选用,有位外国学者还通过文物局局长向笔者索取该件作品,其意义和重要性可略见一斑,不言而喻(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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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西周青铜酒器组合


1997年9月,文物考古工作者在河南省鹿邑县太清宫遗址,发掘了一座周初长子口墓,这是淮河流域迄今发现的规模最大的商周墓葬。长子口为商代封国——长国的国王,商亡后又臣服于周,死后按商代葬俗埋葬。该墓所处的豫东地区,在商周时期是中原文化与东夷、淮夷文化的交汇处,更是商末周初中原与东方战争的要冲。因此,它的发现对于研究商末帝辛征人方,以及周初武王、成王东征等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1998年1月,该墓发掘结束,出土各类文物千余件。同年3月过完春节,笔者创作拍摄了部分重要文物图片,这幅青铜酒器组合,便是其中的一件作品。方形青铜器,标志着商代统治阶级的权力和地位,而该墓的种类和数量在商周墓葬中均属最多,我们的创作正是据此做了取舍。三件青铜酒器均为方形,角度稍侧,两边两件一字排开,中间一件器形较为别致,稍微靠前,并适当遮挡少许右边器物,在不碍观赏研究每件器物的同时,更加突出了中左器物,同时画面富于变化,显得错落有致。布光时,采用右后为主光、左前为辅光的方法,灯位稍高照射,既要反映其纹饰扉棱,又要表现各个层面的明暗对比关系。机位略高拍摄,适当露出了器物的后部口沿,能够给人以立体的感觉。作品原有灰色背景及投影,后来制作时进行了褪底处理,更加突出了器物的轮廓和造型(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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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秋青铜礼器组合
 

2002年5月,笔者创作的一幅春秋时期郑国青铜礼器组合摄影作品,气势宏大,迄今无双。这组礼器有9鼎、8簋、9鬲、2方壶、1圆壶、1鉴、1豆,共计31件,是1997年河南新郑郑韩故城一个窖藏坑所出,组合完整,种类齐全,数量之多,极为壮观,充分体现了郑国的等级制度及其礼制。但要想将其搬到摄影室组合拍摄,却根本容纳不下,拉不开灯光距离,因此,我们决定就地取材,利用博物馆展厅现有场地进行拍摄。首先,在现场选取了一幅与之相关的浮雕图案,作为大的背景来烘托古朴典雅的格调。再按前低后高、相互交错的原则,初步大体摆放各类器物。然后,通过相机取景器仔细观察,纠正摆布每件器物因透视关系而导致的变形歪斜,诸如鼎、簋、鬲的三足等,力求做到既有大的阵容,又有局部器形显现。由于器物较多,布光难度相对较大,灯多容易投影杂乱,灯少则光照不均,最后还是大胆采用两盏灯光,从左右稍高位置照射,个别鼎腿仍然较暗,但由于开馆展览中局部展厅关闭进行拍摄,时间还是不容摆来弄去,只好就此作罢。拍摄时相机位置较高,以避免器物之间过多重叠。后来,这幅作品在出版的画册版面中,多被设计成跨页形式出现,由此足见其重要价值(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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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春秋青铜乐器组合


1978年,河南省固始县侯古堆春秋末年一号墓陪葬坑出土的成组青铜礼、乐器,完善了东周铜器分国、断代的标尺,从而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该墓主人系宋景公之妹勾吴夫人,年仅30岁左右,随葬九鼎显示出其特殊地位,而成套乐器的出土,则为研究古代乐器和音乐史提供了重要资料。其中青铜编钟,经文化部民族音乐研究所测音,音律准确,并可演奏出古今乐曲,共有9件,形制相同,大小依次递减,钟体作合瓦形,舞上有长方形钮,钲部有螺旋状枚36个,舞部饰变形的蟠螭纹,钲间饰云雷纹,钲部及鼓部均铸有各不相同的铭文。大者通高21厘米,小者通高12.1厘米。编钟架子出土时虽已缩裂腐朽,但仍可看出其形状,由横梁、支柱及柱墩3个部分组成。横梁通长199.7厘米,下部凿有9个方孔,以悬挂编钟。后来笔者创作拍摄的青铜编钟组合,编钟为真品,架子则是根据其出土时的形状复制的。


这组青铜编钟组合拍摄时,由于被摄主体形制较大且重,如用背景纸拍摄,容易引起破损或皱褶,因此,笔者选用了大块的灰色连地背景布,铺在摄影室的地面上用以衬托。在背景布上铺垫一些干净的废报纸,这样人们在上面活动,不容易弄脏背景布。然后,在背景布上适当位置,将编钟架子的柱墩、支柱和横梁装好,再按编钟出土时的顺序位置,大小依次递减悬挂妥当,并将木质钟槌置于编钟前方。最后,摆布完毕,撤掉背景布上的废报纸,开始布光拍摄。编钟采用正面角度拍摄,能够真实反映其形状及大小变化;钟槌稍斜,调剂构图,活跃画面,意在打破中规中矩的布局。采用4盏灯进行布光,后面2灯适当提亮背景,前面左右2灯稍高位置照射主体,这样不仅编钟及架子纹饰清晰,而且减少了漆器的反光,背景的明暗变化使画面感觉鲜活,同时投影所形成的影子也美化和点缀了画面(图4)。


五、战国楚墓铜器组合


2002年10月,河南信阳长台关七号战国楚墓出土了两套铜器,造型与组合方式奇特,保存完好,较为罕见,是近年豫南楚文化的重要考古发现。


铜扁壶及组合器皿,由1件扁壶、8件折沿盘、10件平口盘、4套圆盒,共23件(套)铜器组成。铜扁壶通高27.6厘米,腹径9.9~22.7厘米,器表饰以错银和彩绘凤鸟、卷云纹图案,分为上下两个部分,扣合而成。壶内平口盘大小相错,分两组将折沿盘扣合其中。折沿盘内再扣合大小相错的圆盒。


铜圆盒及组合酒具,由1件圆盒、9件铜匜、6件圆盘、23件耳杯,共39件铜器组成。铜圆盒通高20厘米,口径18.4厘米,略呈瓜形,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以两对子母相扣合。盒内自下而上倒扣叠摞着耳杯、圆盘及匜。


在创作拍摄这两套铜器组合时,分别依次将整套铜器按扣合、打开、展开及分类单拍的方法进行,从单个到组合,从局部到整体,较为全面地反映了组合器物的全貌。扣合拍摄时,采用正面角度摆放,能够表现此类铜器扣合时的状况,尤其是扁壶,上腹部两侧各有一个衔环,下腹部两侧各有一个鸟喙状的可转动的旋钮,与圆环相扣合,正面既能体现其巧妙设计,又能表现器表精美图案。打开拍摄时,扁壶采用稍侧角度摆放,尽量显示壶内盘盒扣合情况;圆盒盖则稍微搭放在其身上,以示二者之间的相互呼应关系,同时还不影响器形及盒内酒具扣合情况的表现。展开拍摄时,选择各类器物有机结合地摆放,充分展示其种类、数量及器形。要注意尽可能将静物拍活,避免呆板、生硬组合。如果还需更加细致地反映各种器物造型,那么再分类单拍进行具体表现。在灯光的运用上,仍然采用左为主光、右为辅光的基本布光方法,但在光的高低前后、远近强弱上,却没有固定的标尺,则要灵活多变,有一定的艺术感悟。拍摄机位的高低,也要根据被摄主体的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如创作整套器皿组合展开作品时,件数较多,场面较大,机位相对较高,这样既不会造成相互遮挡,还能充分显示出恢宏气势;而处理没有遮挡的器物扣合、打开状况时,机位适当降低,文物则不易变形。灰黑渐变背景纸的选用,更好地衬托了高档铜器的精美,同时也给人以深邃神秘的时代空间感(图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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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东汉青铜器皿组合


中国青铜器的研究,传统中一直以夏、商、周三代至秦汉时期为基本的时间范畴。秦汉时期,中国古代青铜艺术度过了最后的辉煌,主要以质朴的气息、写实的风格,表现了平易的风采和含蓄的魅力,反映出一种新的时代风尚。尤其到了东汉,在青铜器的使用上,“周礼”制度已不再严格,则更具一般日用器皿的性质,不过鼎仍是一些祭祀活动中的重要祭器。笔者2002年创作的两幅东汉铜器组合摄影作品,就具体地体现了这一时期器皿的典型特点。
这是2001年河南巩义出土的两套东汉铜器。其一,为铜鼎与勺。鼎高11.6厘米,口径20.6厘米;勺长21厘米。铜鼎的形制已显然有别于前代,不见双耳,敛口卷沿,鼓腹饰有铺首衔环和弦纹,圆底附以三蹄足;勺的形状也很别致。虽然胎质较薄,锈迹斑斑,但仍隐约透出其辉煌。在选择拍摄角度时,将一个保存较好的蹄足朝前摆放,这样既能够表现出“三足鼎立”状况,又能显现铺首衔环浮雕图案。勺子搭放在鼎沿右边上方,极其符合生活中的使用规律,不仅不影响各自的器形轮廓,而且特别强调了它们的配套使用,画面还有一种生动活泼之感,这就是静物组合创作的魅力所在,而单件器物的摄影,在某些方面则是无法与其相提并论的。布光以右边略后的侧逆光为主光,重点勾勒铜鼎及右侧浮雕图案和勺子之轮廓,再以左前方辅助光表现并顾及其他部位。白至灰色渐变涂塑背景纸的衬托,可使主体与背景的色调更好、更明显地分离开来,白色反射了铜鼎底部的光亮,而灰色又不乏变化和深远感。拍摄机位平视略高,以看到后面口沿和足部,同时又能将勺、鼎交错分开为宜(图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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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为铜托盘、耳杯与箸。盘高7厘米,口径31厘米;耳杯长11.1~12.6厘米,宽8.2~9.3厘米;箸长22厘米。耳杯系古代饮酒器,铜制的较少,多为漆器,盛行于汉、晋;箸乃筷子;均以三足盘承托。这套铜器组合,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因此,选用了浅灰色背景纸衬托,拍摄机位较高,俯视画面,给人以伏案饮用的感觉,而盘的双足、箸的两孔和耳杯外腹仍然清晰可见,不乏立体效果。在选择拍摄角度时,考虑到如果托盘单足在前,位置略高就看不到另外两足,视觉上会有一种不稳之感,双足朝前则能使画面均衡,看起来更加舒服。灯光的运用打破了常规,左后方侧逆光做主光,照度较强,不仅凸显了箸及耳杯的内部结构,而且浓重投影的出现,仿佛有扇大门洞开,更加强调了日用器皿的生活功用和气息;右前方辅光较弱,补充主光照射不到的托盘双足、耳杯外腹等被摄器物之其他面,平衡明暗,调节光比,解决了主体与阴影不分的一些具体细节问题(图12)。
七、余论
除了铜器,文物的种类还有很多,诸如玉器、石器、骨器、铁器、陶瓷器、漆木器、金银器等,都可以进行组合摄影,但限于专题,本文只是对古代青铜器的几种主要类型,也是文物研究中常见的组合摄影,进行了实例分析和综合论述。
总之,我们认为,要想搞好青铜器组合摄影,摄影师必须具备三个方面的能力:一是相应的文物专业基本知识,了解所摄文物的用途、特点、规律等,知道哪些青铜器组合在一起,能够更好地帮助文物专家进行比较研究。二是美术基础与艺术眼光,面对缤纷的文物,什么为主、什么为辅,哪样在前、哪样在后,怎么才能巧妙地将其错落有致地组合,是反映摄影师水平高低的关键。三是综合素质和摄影技巧,经典的文物组合摄影创作,能够充分展示作品的灵性思维与令人叹服的构思,这和一个摄影师的综合素质密不可分,而熟练和全面的摄影技巧则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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