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交流 繁荣收藏——访云南省收藏家协会会长李德昆

所属类别: 高端访谈 | 作者: 屈梦夏 | 来源: 收藏2015第9期 |  2015-09-11 16:3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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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受瞩目的“2015珠江流域收藏家论坛”于6月28日在广州举行,本届论坛的主题是“依法收藏”。在我国,由于艺术品市场崛起突然,立法滞后,所以无论是在艺术品的生产环节、交易环节,还是服务环节、消费环节及执法力度等,都存在一系列的问题。而本次由广东省收藏家协会、云南省收藏家协会、贵州省收藏家协会、广西收藏协会、江西省收藏家协会、湖南省收藏协会、中华收藏家(香港)联合会、澳门收藏家协会等收藏组织通过并共同签署了《珠江流域收藏家论坛宣言》《珠江流域收藏家论坛议事规则》《古玩交易守则》,全面奏响了新世纪“依法收藏”时代的主旋律。针对日趋成熟的艺术品市场,本刊记者采访了云南省收藏家协会会长李德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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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昆

记者:作为云南艺术品收藏领域的领军人物,您不仅擅于管理,更是从战国时期到汉代,乃至元、明、清及近代的瓷器都有珍藏。请问是什么机缘让您踏上收藏之路的?

李德昆:我爷爷的三个瓷瓶——一对清代雍正官窑瓜棱瓶,一只清代乾隆官窑洋彩吉庆有余镂空青花套瓶,是指引我走上收藏之路的启明灯。爷爷闯关东到了东北吉林省的敦化市,1956年冬十分寒冷的一天,路上遇到了一位老人,爷爷看他鞋袜单薄,便把自己的皮袜脱下来给老人穿,老人为了感谢爷爷,便送了他这三个瓷瓶。时光荏苒,这三个瓷瓶经爷爷、父亲之手,后来便传到了我这儿。如果从爷爷那里得到瓷瓶算作是接触收藏的机缘,那么真正让我走上收藏之路的便是我自身的经历和学习。

1965年,我从军校毕业,被分配到山西省侯马市(晋国国都),在某大型工厂当军代表。那会儿要建个大型工厂,我们被派去打地基、盖房子。由于当地没有任何标识古墓的存在,为了房屋基础的牢实,所以都必须用洛阳铲凿土看样,偶然间发现红色或灰色的土,证明下面有古墓,必须挖掘并填土夯实。此项工作发现了许多古代器具,有的是陶器,有的是青铜器等。当时我对古董没有概念,只是发现地方政府对这个极为重视,很多东西被拿去鉴定,并建立了相应的博物馆。就是这8个月的时间,奠定了我一生喜欢艺术品研究与收藏的基础。那时我出于好奇,收藏了几件物品,大都放在床下或杂物间。最令我痛苦的是,对这些物品“看不透”“读不懂”,虽然我迫切地想要找内行人交流、沟通,但却一直未能如愿,直到90年代,逐渐有许多收藏爱好者自发地走到一起。1994年,我到广州工作时,买了许多藏品鉴赏方面的书籍,如《中国文物鉴赏辞典》《中国古玩辨伪全书》等,平时看书,周日去自由市场走走逛逛,也会买点“小东西”。之后我在河南和桂林出差时,也遇到过与自己有缘的人,而后得到珍品。2002年10月,随着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正式出台,收藏爱好者迎来了新的春天。新《文物法》确认了民间文物收藏的合法地位,允许“藏宝于民”。2003年,潘家湾古玩市场出现在昆明城西。同时,我也意识到单枪匹马地搞收藏已经遇到了瓶颈,收藏也像其他领域一样,需要精诚合作、相互交流、统一管理,才能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于是我与一群兴趣相投者,从2004年开始牵头筹办云南省收藏家协会,直到2006年8月6日正式成立。

记者:您成立云南省收藏家协会的目的是什么?短短几年,云南的民间艺术品收藏如破竹之势般蓬勃发展,这与协会的正确引导息息相关,您觉得作为收藏家协会会长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

李德昆:成立协会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大家研究、探讨,把交流和收藏搞好,让协会成为一个平台。收藏需要交流,交流是为了更好地收藏,更好地收藏又是为了更高级的交流,而交流的渠道是多方面的,“研讨”“论坛”等都是十分重要的,协会正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它的重要性在于能更有效地指导收藏与交流。

由于云南历史上很少发生大的战乱,几百年来,全国有大量的珍贵文物为躲避战乱被转运到云南来。正因为如此,全国的收藏家都看好云南的收藏市场。但由于当时思想观念落后,成立协会初期首先遇到的问题就是 “解放思想”。 协会自2006年成立以来,每年举办一届“云南省全国民间收藏品交流大会”,有26个省市先后约几十万人次到云南来淘宝和交流。我们这儿的潘家湾古玩市场已经有了“北有潘家园,南有潘家湾”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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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云南而言,群众性的收藏与交流热潮虽不断发展壮大,但其总体发展并不平衡,在这支队伍中,有的人综合能力很强,有的人则处于逐渐提高的过程当中,还有更多的人正在跃跃欲试……总之,大家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在不同的层次,参与着不同内容的交流与收藏。而收藏家协会在这个庞大的群体中,在理论与实践上,自然要做到刻不容缓地挑起培育和引导收藏大军的历史重担。

记者:如何杜绝赝品,是收藏界永恒的话题。全国各地专家数不胜数,您如何看待现实中的 “专家现象”?

李德昆:没有绝对的专家,也没有专家的绝对。历朝历代都有后仿前、今仿古的情况,它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好事,它对发展是起促进和提高作用的。当今的仿制,尤其是高仿,不应满城风雨地责备和否定……我们反对的,是将“假”说成“真”、将“赝”定成“真”来蒙人、骗人、害人。而这个问题,可由两支收藏界的专家队伍共同携手从政策、行动、理论等方方面面培育广大收藏者有辨真伪的硬本领,这两支专家团队便是官方与民间的收藏专家队伍。

从新中国成立至今,国家培育了一大批从事文物工作的专家,这支队伍大都分布在博物馆、院校和相应的研究机构,他们在发掘、研究、保护文物,向世人介绍和传承中华民族灿烂的文化文明方面作出了重大贡献,他们是国家的宝贵财富,但相对来说,面对地大物博、历史悠久的中华民族,无论从人数还是综合能力方面,他们都难以成为中坚力量,难以满足文物大世界的各种需求。 “也许”“大概”“可能”“或者”等诸多估计性虚词虽不见得准确,但大言不惭地肯定“对”或“不对”才是应该谨慎的。

伴随着国富民强的节奏,不仅博物馆在收藏文物,广大民众也在收藏;不仅官方的学校和研究机构可进行文物的学习与研究,广大爱好者也都在学习和研究;不仅国家花钱培育专家,民间也涌现出了在社会大环境实践中自学成才的大批专家。这些专家省吃俭用,把极有限的资本甚至于整个身心都用到了收藏与研究上。他们走南闯北,用自己执著的意志,克服着崇山峻岭般的困难,通过千千万万,研炼出了自己的“火眼金睛”。他们的技艺及综合水平是出类拔萃的,所以我认为官方与民间的两支专家队伍要形成强大的合力,在文物大世界的立体面上,形成在深度和广度上的更大涵盖范围,这将使文物的收藏与交流、发掘与保护等诸多方面有更好的发展。

记者:云南省收藏家协会的成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早就听闻协会为了给收藏家们提供科学鉴定的服务,特意从德国进口了一台EDX—3600L荧光能谱仪,您认为未来鉴宝的模式是怎样的?

李德昆:如今的古玩市场不太景气,原因有很多,包括流入市场的赝品较多,一些专家不负责任的话语,媒体不真实的报道,某些单位、部门利益的狭隘等,都成为搅乱古玩交流市场的要素。有的卖家漫天要价,有的自称是传代珍品,有人买到假东西,就害怕了,不敢再涉足古玩圈。而传统的鉴宝方式莫过于凭眼力识别,所说的眼力,就是凭经验、看外形、看器形等。这种单凭经验的判断方式常会走眼,将伪当真,或因失误错过了珍品,这对藏品非常不负责任,对藏品的交流也很不利。

“机械制造”是我曾经学习的专业和工作,科学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对于鉴宝,我认为“眼学”是表面的、表象的,真正完整的理论和实践是“眼学+科学”。我们协会在昆明、深圳都设了鉴定点,其中昆明配备的是从德国进口的EDX—3600L荧光能谱仪,深圳配备的是国产的相应仪器,使用中国科学院上海硅酸盐研究所提供的数据库,定量、痕量、微量地对藏品进行检测,凭量化的数据说话,确保了识别真品的命中概率。单靠眼力辨别真赝的手段已经落后。截至目前,我们协会已为过万藏品做了“眼学+科学”的鉴定,其鉴定涉及专业包括瓷器、青铜器及各种金属饰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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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目前全国收藏大军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尤其是70后和80后成为新的收藏爱好者,然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每个人也都有一个独特的故事。作为资深收藏家,您能否谈谈您的收藏经验并给新入门的收藏者们一些可行性建议?

李德昆:文化是国家、民族、人类的灵魂和血脉,也是人类活动的产物。在我看来,人们的喜怒哀乐就是文化,大众的喜怒哀乐就是大众文化,符合自然客观、能促进人类社会发展的文化便是优秀文化。而文明则是文化的核心、精髓和灵魂。人类所创造的文明,通过实物留在了自己所活动的范围内,不断正确地发掘与优秀地保护也是对人类发展积德行善和作贡献的重大举措。这一举措的实施,其担子自然就落在了世世代代的收藏家、学者和护卫队伍的身上,从事这方面工作的所有人员,虽分工不同,但所承担的任务都是伟大的。

古玩之路,是一个成长的过程。在我看来,要成为一名好的收藏家有三大标准:首先是要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其次是要有丰厚的珍品收藏,最后是要有雄厚的经济基础。收藏的性质在于收藏的是文化,触及的是历史,藏品证明过去,历史告诉未来,是收藏的意义所在。最后,我们扪心自问,收藏是为了什么?我认为,承前启后、弘扬华夏优秀传统文化,才是最终的追求。也许在一些人看来,艺术品收藏是个满地金子的领域,但收藏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在一贫如洗的年月里,兴趣使然让我坚持了下来,现在经济水平有所提升了,我则是一直怀有一个梦——一个我们收藏文化发展繁荣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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